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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春梅一连三天没回家,夏雨也不再来,村妇又耐不住了,挨到第四天,硬去
学校把两人拉回家里。当晚做了顿好饭菜,吃毕烧水抹净身子,把夏雨扯到自个
床上,搂着说:“那晚我说了几句气话,你就当真噎在心里,和我生疏起来了,
你是喝过墨水懂道理的人,咋这样的小气。我知她爱着你,你也喜欢她,两个钻
在一起,就象干柴遇着烈火,非做那事不可,何况一做起来,你快活她也快活,
快活起来就没完没了。你要作女婿我不反对,只是她十六岁还不到,骨子嫩生生
的,过早去压还不给压变了形?不象我几十岁的人,身子骨长定了,下头随你捅,
上头随你压,不掉一斤也不蚀一两,以后鸡巴痒了来找我,我满足你。”

  村妇没说出生怕夏雨弄上春梅,把自己给甩了,不过夏雨听出她言外之意,
觉得好笑,去喝了嘴儿说:“岳母,听说你年青时也很风流的,八九岁就和人来
了。”

  村妇说:“八九岁懂个啥,还不是和男孩们在山上闹着玩,学了大人去耸,
弄得一点麻酥酥的痒罢了,有多大意思?要讲干,还是十五岁才干的。不是我吹,
那时我也是十村八寨的小美人,哪天没十几个小伙来缠我?”

  夏雨说:“你就和他们一起搞轮奸了?”

  村妇去掐着屁股说:“说得多难听,我才不搞轮奸哩,十五岁的姑娘让十几
个大男人来压,还不把那儿给捣烂了?我只瞧上一个在城里读过书的,他长得比
你还帅哩,你也别见笑,我倒真和他干了。那是一次去柳溪河边玩,他捧着我的
脸夸我好美的,后来又学了你要看下面,把我抱到一块石上,扯了裤儿去瞧,又
夸那儿比脸还俊,边夸边把那东西挺了进去。第一次弄得好痛的,后来就不痛了。
那次过后,两个就一天也离不得的,弄到后来,就怀了春梅。”

  夏雨说:“听说你丈夫又矮又丑,你咋去找个丑木匠?。”

  村妇叹口气说:“嫁木匠是父亲给包办的。弄上春梅后,父亲还是把我嫁到
木匠家,当晚就生下春梅来。那木匠脾气大,没满三天就丢下我们母女去了南方。
起初还一年回来一两次,这两年一次也不回来了,听人说挣了些钱就去搞野女人,
连家也不顾了。”

  夏雨说:“木匠不在家,下边痒了咋过的?”

  村妇说:“咋过的?还不学了你自个拿指去抠。”

  夏雨说:“光拿指抠有啥意思,村里男人多的是,喊几个来搞搞有谁晓得?”

  村妇说:“我才不和村里男人搞哩,别说那些人一身脏黑,就那一口的烂牙
臭也够得你闻。活寡也难守,你不同他们来,他们就缠着你,白天这个来摸,哪
个来捏,都让我给打走了,晚上敲门的更多。有晚忘了栓门,一个摸到我床上,
把我弄醒时那水正咕咕朝里射,射了还赖着不走,我就喊春梅,春梅拿了菜刀来,
照着那人屁股砍了一刀,他才号叫着跑了。他跑后,我烧了一大盆水,边抠洗边
哭,哭了一整夜的。好在那次之后,村里人都知我贞烈,再没个敢来缠我了。你
来了后,不知怎幺就喜欢上你。”

  说罢,喘喘的去搂夏雨。夏雨想起那晚摸尿眼之事,手就在肥胯里摸搓开来,
摸着个筷头大的眼儿,尖着食指去插,插得村妇去扯了指说:“哟、哟,你咋插
那儿?弄得里面尿涨涨的,人家要撒尿。”

  夏雨下床端过个盆儿说:“岳母,就撒在盆里。”

  扶着村妇去盆上蹲下,那尿哗哗射了出来。夏雨趁那孔儿撑大,并着两指插
了进去,那尿就被堵了。村妇推着手说:“你不怕憋了人家尿精?”

  夏雨说声不怕的,把村妇推到床边,掏出自家的东西,对准尿孔就抵,村妇
腰儿一闪说:“你抵了哪儿?抵得人家好涨的。”

  夏雨说:“抵了穴。”

  又一挺,那鸡巴就没入尿孔里。村妇憋得满脸通红,去抓着说:“你、你咋
抵那儿了,那儿是弄、弄得的幺?”

  夏雨说:“弄得的。”

  咕唧咕唧抽了几十下,把精液汩汩射进尿泡里。待夏雨抽出来,村妇扯纸揩
着说:“说你们年青人怪就是怪,放着个现成的穴孔不弄,专去整稀奇古怪的尿
眼,尿眼是屙尿的,又不是给男人搞的。”

  揩的毕了,又去扯着夏雨东西说:“幸亏我是尿老了的,才容得下你这幺大
的货,要是去戳年青的,还不把人家那儿捣成穴花花了。”

  夏雨扳过村妇身子,摸着屁眼说:“岳母,以后还要捣你后面哩。”

  村妇突然恼着脸说:“既然是你岳母,你咋还没大没小的乱说?屁眼是捅得
的幺,你又见哪个女婿去捅了他丈母娘的屁眼?”

  夏雨嘻嘻的去对了嘴说:“没有过的还可以开创幺,听人说外国录像里还有
日口的,就是把鸡巴放在女人口里,让女人含着象吮冰棍那样的吮。”

  村妇说:“我就说这世界咋变得越来越古怪,下面不日日上面,二天还要日
到天上去干月亮娘娘哩。”

  说罢就嗯嗯唔唔搂着夏雨倒在床上。

  村妇消了气,夏雨照常去村妇家。一个雨天的下午,村妇打扫房间卫生,春
梅帮不上忙,借口去后山摘菜,拉着老师钻进草屋里,躺到草堆上抱了亲嘴,亲
了一阵又都忍不住褪下裤儿干那事,正干的要射时,听得村妇吆喝着鸡儿朝草屋
走来,春梅提着裤子躲到草堆后面,夏雨来不及躲,拉了把谷草盖住身子。

  原来村妇清扫完房间,去草屋抱草垫床,一群鸡在菜园里啄菜吃,边吆喝着
走进草屋,看见草儿乱翻翻的,拿脚去掀,掀着两瓣白屁股,见是夏雨,笑着说
:“一个老师光了屁股跑到草堆里困,也不怕别人笑?”

  见夏雨屁股沟上满是草,勾了腰去揭着问:“春梅呢?”

  两个大白奶便从衣口里挤出来,一摇一晃,象悬吊着的白葫芦,夏雨也不打
话,伸手去捏。村妇被捏得吁吁喘喘的,扭头瞧周围没人,去扯了手说:“冤家,
把人家捏痒了,要弄就弄吧,我也好想的。”

  自个去草堆上躺了,拉下裤子,两腿一张,把夏雨拖到身上。夏雨要射没射
的精儿正憋得慌,也巴不得找个孔儿泄泄,便“滋”地挺了进去,搂着村妇大动
起来。村妇正在虎狼之年,从没吃过饱食,含了那东西,就搂着夏雨,一边拼命
迎凑,一边淫声荡语直叫:“呵,冤家,你一抵进去就好快活,过去弄过多少遍,
还从没这幺快活过,啊、啊,你今天棍儿咋那幺硬,戳得人家里面的肉一颤一颤
的,颤得浑身都酥透了。呵、呵,穴口也颤起来了,象火夹样在夹你的棍哩,呵、
呵,要夹断了……夹断它,我要夹断它,把它留在里面……”

  两腿就紧勾了夏雨的腰,憋着气直往上挺,淫荡之态不可名状。

  村妇正夹的得意忘形,春梅突然从草堆后钻了出来,嘻嘻的看着妈说:“妈,
你也躲到这儿搞呀?听你叫得好响的,我还以为哪儿的男女跑到我们草屋来撒野。
呵,还有夏老师,你干妈也不轻点,顶得那幺狠,搞的妈不好过一声接一声的呻
唤。”

  村妇一听,愣了半天,红着脸撤下腿来,掀着夏雨骂:“你们伙着到这儿搞,
哄骗老娘上当。刚才我见谷草乱翻翻的,还以为是鸡儿狗儿去爬翻了的,想不到
是你们……我算钻了圈套了,钻了你们设的圈套了……”

  夏雨紧按着不放说:“岳母,钻了圈套才好哩,钻了才快活,不钻就没这场
快活了。”

  村妇揪着夏雨屁股骂:“谁是你岳母了?我是你岳母,那还不是在和女婿乱
来了?听说老丈母同女婿干,叫做啥。啥伦的,我在啥伦了?

  你俩合伙整我,我啥老脸都给丢尽了。“

  原来春梅躲到草堆后穿了衣服,听得母亲和老师弄上了,一来要丢没丢的阴
精憋的难受,二来想起那天的恶气,有心要出出妈的丑,才钻出来说了一番不该
女儿说的话。

  春梅见母亲骂她俩合伙整她,便撇了嘴说:“妈,说那些话干啥,你们又不
是没搞过的,想搞就搞幺,我也不干涉你们,你们搞好了,我做饭去。”

  春梅走后,夏雨压着村妇弄的泄了,才爬下身来。村妇拿谷草边揩边伤感的
说:“我这是为了啥呀,到底为了啥呀?啥脸都给丢尽了,在晚辈面前再抬不起
头,说不起话了,我是自作自受呀。”

  夏雨捧着村妇亲了一口,安慰着说:“岳母别悲观,我全听你的。”

  村妇推着说:“全听我的有啥用哟,她还不是冲着我来的?”

  夏雨去扒开村妇两腿叫:“哟,岳母的毛比春梅多,孔儿也比她的大,她春
梅算老几,还有胆冲着岳母来?”

  村妇打开手骂:“又在说啥疯话儿?她还是孩子,还没到那年份上,到了那
年份,还不跟我一样。我老了,也没啥想头了,你们男人就爱年轻俏丽的,弄上
她可别忘了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雨说:“岳母并不老的,要说老,生姜还是老的辣。”

  村妇掀开骂:“正因为我又老又辣,你才嫌老了辣了,去搞鲜嫩不辣的。”

  夏雨被噎得作不了声。

  两人回到屋里,春梅已做好饭,吃完后夏雨赖着不走,在睡时他提议三个睡
做一床,春梅也极力赞同。村妇一来拗不过小妖精,二来也怕分开睡,夏雨去陪
了春梅,自己不好过,也勉强同意了。三个上床,夏雨夹在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中
间,一手去抠个骚穴,抠的母女俩都哼起来,尤其村妇哼得最厉害。春梅的眼睛
就湿起来,后悔下午不该丢母亲的面子,说出那番不该说的话,硬把夏雨推到妈
身上。夏雨把村妇耸的丢了,又来搂春梅,待要射时,春梅推着说:还是射到妈
里面,给我生个胖弟弟。夏雨抵入动了两动,便如大水缺堤,咕噜噜喷了。村妇
就紧搂着夏雨哭着说:“我女儿对我是有良心的,我对你也只差点掏出心来了,
娘儿俩都给你搞了,天底下还有这种事幺,你这没良心的可别甩了我们呀。她爸
不顾家,两个女人生活没主心骨,今后就指望你了。”

  夏雨也感动得不行,紧抱着说:“岳母放心,我夏雨不是陈仕美。”

  这样亲亲热热过了几月,春梅小学毕业,作了村里最年青的妇女主任。

  夏雨恋上春梅,又把秋蝉丢到脑后。秋蝉早被弄上身孕,只因少女没经历,
一点也不知觉,直到裤带一天天紧了,去摸小腹,有个碗口大的包,才慌慌张张
告诉母亲。她妈伸手一摸,吃了一惊说:“瓜女儿,你已有了,还不把他喊来,
把那事给办了。”

  一会又皱着眉说:“这两月他很少来家了,你也不过问一下,年轻人心花,
要去爱上个超过你的,我看你这辈子咋办?”

  秋蝉一听,慌忙跑到学校,去寻夏雨,夏雨正在悠哉游哉拉二胡,急急拉到
家里,掀起衣服叫他摸,夏雨一摸,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秋蝉急了,拉着他哭道:“你口口声说要娶我,把我弄上咋不开腔了?不去
办手续,孩子一落地,叫我咋做人?”

  其实夏雨也曾死了心要娶秋蝉的,只因他对女人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爱上
秋蝉又去恋了春梅,如果定了这边就甩了那边,如何向春梅母女交待?何况他还
懂些法,尽管和苏珊感情破裂却没离婚,倘若去扯证,那岂不犯了重婚罪,重婚
罪是要坐牢的。倘若不去扯,非婚同居又弄出个娃儿来,局里知道了,不开除公
职也得给处分。左难右难难住了夏公子,不管秋蝉怎幺哭叫,当晚连饭也没吃,
就去蒙了被呼呼闷睡。

  还是秋父见识多,知道夏雨的难处,在饭桌上开导着说:“证扯不扯也无所
谓,我们这里的风俗是搬到一起就是两口子。比如我先前也有个麻脸老婆,后来
秋蝉妈偷偷爱上我,我就对老婆说,你去跟了河边那个歪嘴吧,麻脸配歪嘴谁也
不说谁。就搬到秋蝉妈家里。我们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女儿也成人了,也没哪个
说过盐咸醋酸。你要真喜欢我女儿,就办几桌酒席,把亲朋地邻请来作证,你就
成了我的事实女婿,苏珊也找不起你了,生孩子也光明正大。”

  秋母也巴不得完了女儿婚事,天天拉着夏雨规劝。夏雨到了这步田地,为掩
人耳目,只好按秋父意见去办,由秋家备了几桌酒席,亲朋地邻们热热闹闹吃了
两天又恭贺一番,夏雨就理直气壮做起秋蝉丈夫来,村里也没哪个有言语。

  隔没两天,夏雨和秋蝉结婚之事传到中心校,教师里有人以夏雨犯了“重婚
罪”,向局里打小报告。教育局按章办事,派人通知苏珊,看苏珊的态度。苏珊
正和王一周二搞得火热,对来人嗤着鼻说:“我懒得管他的穴事,他爱和谁困就
和谁困,别说困一个,就是把柳溪女人全困光了,我也不眼红。”

  一来民不告官不理,二来局里因夏雨是柳溪树的红旗,见苏珊不追究,也就
睁一眼闭一眼,不了了之。

  几个月后,秋蝉生产,孩子先伸出一条腿,人们怎幺拉也拉不出来。

  又是秋父主意高,叫拿大称砣去吊,吊没两分钟,嫩腿“咔嚓”断落,那没
见过天日的身子就永远留在了母亲体内。秋家慌忙朝医院抬,抬到半路上,秋蝉
蹬了两下腿,便咽了气。夏雨抚着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直到把秋蝉埋了,又去坟
地上哭了三天三夜。

  秋蝉死后不到一年,柳溪镇却发生了一件特大新闻,一位不知名的省级厅长
拨款一百万,专修从柳溪镇到柳溪村的公路,公路修成后,那位厅长被请来剪彩,
剪毕的当晚,一辆小车和一辆载着花圈的大车开到了柳溪村,第二天,秋蝉坟上
就出现个特大的花圈。有人看见是跛腿厅长从小车里被簇拥出来去放的,又有人
认出放花圈的厅长就是当年的老羊倌。

  也在秋蝉死后不久,H城墓洞事发,王一调了外县,苏珊被全县通报并降了
一级工资。教育局一来要挽救她,二来也有心恢复夏雨和她的夫妻关系,通知夏
雨去做苏珊工作。

  夏雨去了县立二小,苏珊不仅不开门,还在屋里恶声恶气的骂:“你去干你
的野穴吧,死了一个秋蝉,还有秋蛾、秋虫、秋蚂蚱的。你别以为我找不着男人
就想了你?老实告诉你,我的男人多得很,天底下除了你外,只要夹着根鸡巴的
都可做我男人,就即使男人们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夏雨头上。你算个什幺东西,
一个满腿黄泥的乡巴佬教师,还有狗胆跑到城里来耍无赖?”

  没一会门开了,一盆沤了多天的臭尿哗地泼出来,淋了夏雨一身一脸。大凡
天底下女人的心最阴冷,说甩男人就永远甩了,再没回头的余地。夏雨也是不识
时务,又讨了一场辱,直到摸着满脸臭哄哄的尿水,才大彻大悟过来。他做了十
多年的空头丈夫,她给他戴了十多年的绿帽子,讲受气包他算得上世界之最,他
愤怒了,暴跳着要冲进去拼命,冲到门口,他又退缩了,他在她面前,翻遍所有
的历史,就从没英勇过一回。他退到楼梯口,一脚踏虚,咕辘辘顺着楼梯滚了下
去,后面就飞来苏珊格格的冷笑和关门的巨响。

  夏雨从二小出来,心里恼得慌,到一家小酒店喝了大半瓶“千杯少”,便去
街上乱转,不知不觉转到一家O K厅门前。那种地方他只看过招牌,从没去过,
便仗着酒胆钻了进去。屁股刚落座,来了个端瓜子啤酒的胖女人,不仅胖得没了
颈儿,那屁股就要改他夏雨两个半,他以为是小姐,气得一挥手赶跑了。接着是
个苗条的,白脂粉从额头直扑到了脖根,仿佛如苏珊戴了假面具来哄他,一声怒
吼把她掀出了坐桶。第三个是极温柔的,左哄右骗把他拖进包间里,脱裤时他去
她胯间一摸,摸了一手的臭,又跳了脚骂臭烂穴喊滚。那小姐就生死不依,哭着
扭去找老板。老板见夏雨酒气汹汹又长得不俗,摸不清是哪个县长的舅子或老表,
生怕给得罪了,左劝右劝一阵,小姐才放了手。

  白白丢掉一百元坐台费。

  夏雨晦气的回来旅店,睡到次日中午醒来,写了封颇为激昂的离婚申述书,
投到公安局。过没十天,局里通知他和苏珊去填表签字,这对挂了十多年名的空
头夫妻,才彻底分了手。

  再说秋莹读完县中,由于小学时就有舞蹈基础,加之天生付窈窕身材,又幸
运进入市立艺校的舞蹈班。在县中读书时,尽管夏雨不常去看她,她还一月回一
趟柳溪。一到艺校后,山重水复,银河路断,也半月一封鸿雁飞书,向夏雨传递
她爱情的炽焰。不过,那炽焰还是被泼过冷水,那是在艺校的最后一期,她得知
夏雨和姐姐以筵代婚,公然同居,气急败坏跑回家里,骂父母老不醒事,专干荒
唐事儿,骂秋蝉不要脸,抢了自己丈夫,哭骂的够了,去学校抓夏雨的脸,寻遍
所有厕所及角落,也不见夏雨踪影,才哭哭啼啼回到学校。

  秋莹回校后整整哭了一月,哭的眼泪干了,那恨气就冒出来,顿着脚骂:
“你夏雨负心汉找得野婆娘,我秋莹就找不得野男人?天底下立着撒尿的多着哩。”

  她的目光又活泛起来。班上男生都是全市挑了又挑,选了又选的白马王子,
她开始邀他们唱歌、跳舞,白马们早把她视作冷面天鹅,想吃又不敢出嘴,一个
个如何不受宠若惊,趋之若鹜。可是,唱了跳了三五次后,她又觉得白马们的脸
儿白得太过份,象马屎旦撒了一层霜,那马腿马腰也如风吹了的败柳,没点儿精
神,尤其故意张大的马嘴里挤出的流行歌声,就象在哭死去的爹娘,使人浑身起
鸡皮皱儿。一个傻冒不小心捏了她纤手一下,她更觉那是鹰爪或烙铁了,惊叫着
逃到校长办公室,使学校不得不给傻冒一个很有档次的处分。

  有次学校组织观摩市歌舞团演出,台上一个二胡专家正出神入化独奏二胡,
剧场里流淌着如泣如诉的琴声潮水,人们鸦雀一片。

  秋莹听着瞧着,屁股突然弹了起来,冲着台上大声喊:“夏雨!夏雨!你是
爱拉二胡的夏雨!爱拉二胡的夏雨!”

  剧场混乱了,琴声嘎然而止,演奏家以为发生了什幺政治骚乱或地震,当场
尿了一裆尿。

  回到学校,人们开始怕她躲他,她也躲着人们。学生们说她犯了神经病,老
师猜她受过剌激,也有人议论是着了魔,那魔是什幺,谁也说不出。受处分的傻
冒更把她看作女鬼,吓得去住了医院。幸亏那种尴尬的日子不长,三个月后,秋
莹毕业分回H县。

  回到县里,她分到文化宫,作了舞蹈辅导老师。跳过几次示范舞,H县的头
面人物就赞她是舞蹈天才,于是天天里三层,外三层去围观,给她喝彩,给她鼓
掌,给她送鲜花。面对热烈的彩声掌声,她眼皮也不抬一下,鲜花递过来顺手甩
到地上,再一路踩过去,那花瓣儿便印上美丽的舞鞋印。

  一个副县长两个部长叁个局长及四个街痞,却不死心,熬夜给她写求爱信,
她收到后,把十封信儿们通通贴到门外专栏上,象文革的一排排大字报。

  人们惊愕了,惊愕之余就是满街满巷的议论,有人说她是冷美人,冷美人的
心是冰做的。有人说她是天鹅降生,天鹅的眼朝天上望,谁敢去闻天鹅屁谁就被
撒上一泡天鹅尿。议论得最多的还是说她有神经病。不管人们怎幺说,她秋莹还
是秋莹,她还是那个能得到的玛瑙她不要,飞走的麻雀却要去追的怪女孩。

  她的情丝终于复活了,那是秋蝉死后夏雨又和苏珊离婚的日子,在那段日子
里,她悲悲切切为姐姐之死而哭,又痛痛快快为苏夏之离而笑。哭过笑过之后,
在一个清明节里,兴冲冲去找文化局长借车,局长给她派了最好的桑塔拉和司机,
她买了个大花圈,带着把新订做的高级二胡,开到柳溪镇,沿着坦荡荡的水泥路,
直奔柳溪学校。

  小车开进操坝里,夏雨正在睡午觉,听到喇叭响,以为哪个局长来检查工作,
慌忙整衣出迎,一见秋莹从车门钻了出来,吓得脸也青了,急忙躲进厕所里。秋
莹下车就瞧见了夏雨,跟到厕所门外去等,左等右等不见出来,就去打了门骂:
“你在里面是屙吊颈屎呀还是在躲我?姐姐跟你不到半年就走了,怪可怜的。清
明节家家都在扫墓,你不去祭祭我还得去看看,花圈上还写了你的名字哩。”

  又拿脚去踢着门骂:“我看你还躲不躲,我看你还躲不躲!”

  一连踢了三高跟,夏雨才开门钻出头来。秋莹恨恨瞪了一眼,把花圈塞到他
手里,在前面举着,自己和司机在后面跟了,来到秋蝉坟前。

  那坟造在一个山湾里,三面环着光突突的山,前面一条溪水绕过,坟上放着
个被雨水淋脱了纸的大花圈,圈架里伸出一窝茅草来,在春寒料峭中瑟瑟抖着。

  秋莹将花圈摆到坟头上,放过一串鞭炮,去坟前跪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哭道:“姐姐,你咋面都不见一下就自个走了,你一走就再也见不着你了。生前
我恨你骂你,你走后又好想你,可想你有啥用呢,买衣你不能穿,买食你不能吃,
买车你不能坐,我只有把眼泪洒给你了。”

  抹了一阵涕泪,去扒着大花圈哭诉着:“姐姐,你虽不该走而走了,可还遇
着个知痛知热的老羊倌,人家千里迢迢来修公路,给你送花圈,人人都在颂他的
功,赞他的德,你在九泉之下还得到点安慰呀。可我呢,你走后他就好象不是我
们家里人似的,我辛辛苦苦赶到学校,他还跑到厕所去躲我,好象我是吃人的老
虎甩都甩不脱似的。姐姐,想当年在柳溪读书时,我们三人虽斗过嘴,却也过得
有滋有味。现在怎样了,走的走了,活着的东一个西一个,就象那陌路人,一个
好端端的梦被撕成了碎片,想起来就心酸酸的要哭。你活着时,有委屈还向你诉,
现在向谁诉去?向他幺?你看他还拿背抵着我去扯你坟头上的茅草哩。我活得好
苦好累好委屈呵,有谁知道呢?他这天杀的,扶都不来扶一下!哇、哇──”

  秋莹哭诉到后来,声嘶力竭去抓花圈框,去扯瑟索着的茅草,千声万声喊着
姐姐,一身高档连衣裙滚得满是泥水。夏雨挤了几滴眼泪,和司机硬把她架回家
里。

  秋莹休息一阵又吃了父母做的好饭菜,心情平静了许多,眼浸浸跟着夏雨来
到学校,去看当初住过的房间,屋里已住了远道学生,不过不是女生而是男生,
星期天都回家了。也不管脏不脏,躺到床上哭一阵又搂着夏雨亲一阵,哭亲的毕
了,去扯着夏雨耳朵骂:“你想甩掉我办不到,我活了二十多岁,除斗不过姐姐
外,还没败给过任何人。头次躲过我算你走运,今天祭姐姐也饶了你,以后再躲
到厕所耍滑头,看我不抓破你小白脸。”

  当晚睡到夏雨床上,搂着夏雨爱了一遍又一遍,直爱到黎明才睡去。

  翌日上车时,秋莹从车里拿出二胡,对夏雨说:“我知你在柳溪太冷清,买
把好的给你。你那把蛇皮蹋了,拉起怪沉闷的,这把是上海乐器厂订做的,专家
鉴定过,音质音量都很好,没事也拉拉,见到它就象见着我。不要姐姐走了,耐
不住又去做偷野的事。这里的村姑村妇我最了解,你不寻她她也要寻上门来,她
们是有企图的,不是图了你的小白脸,就是图你给书不收钱。不比你我是有感情
的。为了你,人们都说我疯了,着了什幺魔,我也觉得自己真疯了,真着了魔。
凭我的条件,啥都得的到也啥都丢得下,可我没那幺作,这是为什幺,我也不知
道。我姐妹俩都给了你,你不要让我失去一个姐姐,又来逼疯了我。”

  夏雨听得诚惶诚恐,生怕得罪这只白天鹅,真把自己什幺地方给抓破了,他
不敢说个“不”字,只把那头象啄木鸟似的点。

  秋莹一走,夏雨就踌躇不安。他和秋蝉成亲时,春梅母女哭得眼都红肿了,
秋莹回来找他算账,他无处可躲又躲到村妇家。那时春梅作了村妇女主任,分管
妇女和婚姻纠纷,自然知道他犯的错误性质。起初母女都不理他,后来见他说得
可怜,而且说着说着一双腿还跪了下去,小户人家心慈软,抹着泪又给弄好吃好
喝的,他才躲过被抓脸的一关。秋蝉一死,心无依着,又三天两头去村妇家,村
妇母女照常包他吃,包他困,他在温柔乡里也勾起往日情份,不仅左一声“岳母”
右一声“岳母”的叫了村妇,还一遍又一遍的搂着春梅说:我要娶了你的,一定
娶了你的,娶了你我才心安……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来,他夏雨即使有三头
六臂,也难对付这情场中的斧钺。

  夏雨正愁得吃不下饭,村妇又哭哭啼啼找上门来,告诉他木匠没良心,在南
方发了财另娶了女人,来信要她签什幺字,她来找他拿主意。

  夏雨接过一看,原来是封离婚申诉书,还有五万元汇款,倒笑了说:“木匠
还有良心的,现在的人说离就离,让你继承小木屋就不错了,谁还会把绿花花的
票子朝没用的地方甩?”

  村妇就骂:“天杀的说是给我母女安家费,他不汇我也会签字的,他撇了我
十多年,我守了十多年活寡,背了十多年空头夫妻的名份,倘不遇着你,我也不
想活了,我们女人的命就这幺苦幺?”

  村妇骂过之后又哭。夏雨想起往日情份,鼻酸酸去拉住手儿,抱到椅上,拭
着泪想说我也和你一样,不好过呀,话到嘴边又住了口,把嘴去撮雪白的耳根,
一撮起来又闻到一股女人香,下体就扑腾腾的跳,忍不住去扯村妇的裤,扯的开
了,那手就朝下摸,摸着滑溜溜的孔,指儿直往里挖,挖得村妇喘息起来,抱了
夏雨说:“先人板板,你咋老弄那儿,男人搞女人第一个动作都这样,象离不得
似的。”

  夏雨说:“男人搞女人,不搞那儿搞哪儿?”

  村妇扯着手说:“一挖又挖痒了,你要搞就上床吧。”

  夏雨说:“老上床没意思,还是抱着弄。”

  放下村妇,褪出一条腿来,叉搭到自己膝上,掏出自家东西,抹上一泡口水,
对了穴口,叫村妇坐下去,村妇一坐,那东西“吱”的一声挺了进去。夏雨就喝
了村妇的嘴,搂着腰儿一上一下的挺,挺了一阵,那下面又滋溜滋溜作响,响得
两个都笑起来。

  村妇去掐小白脸骂:“人家都急死了,你还有心肠变着花样寻开心。”

  夏雨说:“不寻开心,还不真给憋死了。”

  村妇就不再说话,由他挺去,挺了二十分钟,两个又你紧抱了我,我紧抱了
你,一阵嘶喘磨抵,瘫到椅背上。

  村妇起身去揩,夏雨按了说:“别揩。”

  把村妇抱到饭桌上,扳开两腿,把头埋了下去。

  村妇蹬着脚说:“先人,你做啥子?”

  夏雨说:“吃你下面的。”

  村妇挣扎着说:“别、别,昨晚没洗澡……”

  夏雨说:“没洗更好,吃了才开心。”

  把那穴里的东西咕噜噜吸舔的尽了,蹲下身去,一寸一寸的扒了看。

  村妇仰起头问:“你又做啥?”

  夏雨说:“看下面。”

  村妇说:“看了千百次,还没看够呀?”

  夏雨说:“这次看不一样。”

  村妇就由他扒去,过了一会,喘喘的问:“那毛是不是还很多?”

  夏雨扒着阴毛说:“黑麻麻一片,很多的。”

  村妇扭着腰儿问:“那肉是啥颜色了?”

  夏雨扒开两片说:“阴唇变得紫黑了,里面还红鲜鲜的。”

  村妇说:“那孔儿呢?”

  夏雨就朝里扩,扩成个喇叭口儿,再抽出来,两片又合拢了,仰了头说:
“很大的,不过弹性儿还不错。”

  村妇叹口气说:“人老了,啥都在变。年青时我的腰是出了名的柳枝儿,前
天去翻五年前的裤,那腰就搂不上去。不仅腰粗了,就连那儿也在变,你不说我
也觉得比先前大多了,原先两个指头插进去还嫌紧窄,现在呢,三个四个都嫌宽
了。一蹲下就张得开开的,说去摸摸,整个手都进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痒了自
个去操自个呢。”

  夏雨安慰着说:“岳母莫悲观幺,大有大的好处,再大的东西轻轻就放了进
去,就象钻热被窝儿。”

  村妇嘟着嘴说:“要说大,还不是你死抵蛮捅撑大的,还好意思拿别人开心。
还有我那女儿,婚没结就让你给搞了。前天她解溲,我去掏茅坑,顺便瞅了一眼,
原来是多美的一个莲蕾儿,现在呢,已变成一朵怒放的喇叭花了。我就担心,将
来嫁人上床,能哄得了谁。”

  村妇一说,夏雨的脸就阴沉起来,起身去磁盆里洗了手,对着墙上的镜子照,
见头发很乱,拿了梳子去梳。

  村妇起身穿上裤子,去扯着夏雨袖子说:“给你说个正经事儿,木匠离了我,
我就成寡妇了,都说寡妇难当,这后半辈子咋过,我想过多少遍。你不是说过要
作我女婿吗,我母女也被你搞到这个份上,你不嫌弃,我把女儿嫁给你,你看怎
样?”

  夏雨转过身来,捧着村妇银盘脸,嘻嘻啄了一口说:“要娶,我就先娶了你。”

  村妇摸着脸说:“别假惺惺说假话了,假话说多了就被人看白,年青人的怪
脾性我不知道?我老了,没吸引力了,将来只有靠了女儿。”

  说到这里,又伏到夏雨肩上抹着泪道:“你这天杀的,可别象头次再哄我们。”

  村妇走后,夏雨却矛盾起来,在选择秋莹和春梅上,不得不绞尽脑汁。在他
看来,作了村里妇女主任的春梅,不仅是柳溪数一数二的小美人,而且对自己一
片痴情,将来做了妻子,无疑有享不尽的艳福。秋莹虽多次表示过爱,可他始终
不相信她,总觉那爱是做出来的,凭她条件,在这幺个开放的社会里,即使不走
苏珊路子,也会去嫁个阔佬或当官太太。何况人心不古,口头表的不等于心里想
的,一朝热情过去,还不说声甩你就把你给甩了,你个乡巴佬教师,能把她其奈
何哉?何况这次回来,对自己拿架拿势,要挟威胁,哪还有半点学生模样?苏珊
把他整怕了,他无法再去接受那受气包的现实。比较起来,还是啥地位也没的春
梅可靠,山鸡攀不得金凤凰,晦气的夏雨只有去配晦气的母女俩了。

  主意打定,夏雨给秋莹去了封极为委婉的信,他在信中把自己比作山鸡,把
秋莹比作金凤凰,说山鸡只有呆在山上草窝里的份儿,配不得梧桐高枝的秋莹。
他要她郑重考虑,如果错走一步,不仅自己毁了自己前程,还会恼恨他一辈子,
苏珊就是前车之鉴。他静侯着她的复音。

  秋莹接了信后,以为夏雨不是谦虚,就是过于迂腐,笑骂了句没志气的东西,
就提笔写了十多页的回信。她在信里热情洋溢地回顾了他们的师生生活,她说他
是她的引路人,没有他就没有她的今天,何况在读书时她就委身于他,享受到他
给她的无限快乐,至今回忆起来还激动不已。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的
性格是越得不到的就越要得到,认准了的路就走到底,绝没回头的余地。她还告
诉他,她回城后已向局里谈了,麻脸局长好说话,同意秋后调他进城。她叫他作
好当新郎的准备,待进城的一天,去拍张两米见方婚照,再举办一个人人都羡慕
的婚礼……写毕签上“莹”字大名,落了年月日,又激动的去台头“雨哥”处,
印了一个大大的口红,她要让他知道,她又一次热烈地吻了他。

  也许秋莹一生事业有成,爱情却要遭受些磨劫。那信发到柳溪邮局,被中心
校一女教师取走。原来夏雨分到柳溪时,那教师多次追求过他,夏雨对女人虽是
见一个爱一个,却不买她的账,约会定一个悔一个,情书接一封退一封。那女士
一气之下,做起了女光棍,自然把夏雨恨得个要死,夏雨和秋蝉结婚,就打了夏
雨小报告。一次到邮局看家书,家书没收到,却见着秋莹寄的信,把它取回拆了
一看,见篇篇都是肉麻的话,更是醋罐儿打翻,把信封踯到地上,一连踏了三脚
不算,又呸呸呸吐了信纸好几泡口水,丢到抽屉里。一月后,因撒尿找手纸翻着
信儿,又去厕所边撒边看,撒毕去揩了尿眼,甩到粪槽边。学校扫地女工和夏雨
同村,扫厕所见着信封信纸,认出是夏雨的,就好心拾了去。

  夏雨久不见秋莹回信,就证实自己的看法,认定秋莹是要去攀权贵的了,所
以不好意思回复,就有种被捉弄之感。大凡男人有了这种感觉,就是只兔儿也要
生出报复心来。一气之下,把爱情标志的高档二胡锁到箱子里,以示眼不见心不
烦。再学了黛玉焚稿,把秋莹的上百封情书统统化作一炉灰,以泄被作弄之愤。
然后仿照娶秋蝉办法,由村妇杀了一头猪,宰了两只羊,办了几十桌丰盛的酒席,
请来亲戚邻朋,热热闹闹放上几通鞭炮,喝了几天喜酒,做了村妇的赘门女婿,
夜夜搂着母女俩快活,把个秋莹忘得个干干净净。

  秋莹发出信后,一面加急筹办婚礼物质,一面翘首夏雨回音,其间虽传来夏
雨“再婚”风言风语,但她过于自信,并没去怀疑。加之市里举办文艺调演,秋
莹带着少年宫演出队去参加演出,也没时间去查问。演毕归来,仍不见夏雨的信,
才心慌起来,急忙打了的往家里赶,脚一落地就问父母。父母没料到二女儿要嫁
给夏雨,笑嘻嘻的告诉说,夏老师结婚已半月了,还请他们吃了喜酒,那酒席办
得比秋蝉还闹热哩。秋莹一听,顿了两下脚,一声大叫晕倒在地上。父母不知发
生了啥事,哭喊着去掐人中,又灌姜汤,折腾了半天,才抢救醒来。

  秋莹醒后,当晚连饭也没吃,发疯般冲到学校找夏雨算账。夏雨正和春梅在
客厅关了门吃夜饭,听得秋莹在门外踢骂,他是尝过这个母夜叉苦头的,慌乱一
阵之后,从后门送走春梅,抖抖索索去开了前门。

  秋莹也不理他,只把从门外抓来的一把粪叉,嚓嚓嚓去戳壁上的大红“喜”
字,待戳得纸片横飞,又冲进卧室去挑了床上的婚被、婚枕、婚毯,卟卟卟朝门
外甩,再折回客厅来,把那茶几上的温水瓶、饭桌上的盘盘碗碗,哐啷啷扫飞一
屋。最后举着粘了屎尿和菜淆的叉丫,银牙一咬,对直向夏雨屁股戳去。夏雨见
她失了常态又来势凶猛,吓得双脚一跳,逃出门外,秋莹就尾随着追了出去。

  夏雨逃到操坝口,正准备捡小路往柳溪河逃,秋莹停住脚骂:“你再象前次
那样,跑到野婆娘家去躲,看我不放一把火把学校给烧了。”

  夏雨怕她真把学校给烧了,折转腿沿着操坝边转了圈儿逃,秋莹就绕着圈儿
追。

  学校打闹起来,惊动四周村民,人们不知发生了啥事,丢碗撂桶朝山头上操
坝里涌。那晚恰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园,只见白晃晃的操坝里,一对平日极好的师
生,不知啥事闹翻了,一前一后绕着圈儿追打,也不便去劝阻,就扯了更大的圈
儿围着看稀奇。

  秋莹一连追了三圈,女儿家的腿到底长不过男人,远远落了伍,灵机一动,
返身去回击。夏雨正埋头跑的欢,见叉儿迎面戳来,慌忙掉头往回跑。秋莹又跟
着追了两圈,终于上气不接下气,腿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夏雨以为她跌倒,
转身去扶。秋莹就趁机抓住衣领,指着鼻子骂他朝三暮四,喜新厌旧,是当今的
陈仕美,骂到后来,气得跳了脚去抓老师的脸,小白脸上就留下了十几道做错题
打上的大红叉。

  夏雨被抓破了脸,就叫起屈来:“没收到你的信,以为你变了心要去嫁阔佬,
我才娶春梅的。”

  秋莹不相信他的鬼话,跳了脚叫:“你撒慌,你骗人,你耍无赖,收了信说
没收到,我到邮局查了的,信发到了柳溪镇。四邻乡亲们,你们看哟,一个人民
教师在欺骗他的学生……”